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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口述历史·老兵传奇》之唐立忠:“爆破英雄”五炸暗堡 诠释军人本色
来源:深圳市关爱行动公益基金会
发布时间:2021-07-30


入伍仅52天就奔赴战场,在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炸毁敌方5个工事和暗堡、毙敌9名,为主力部队跨越纵深扫清了障碍,这就是当时仅18岁的新战士唐立忠。


1979年9月17日,经中央军委批准,授予唐立忠“爆破英雄”的荣誉称号,并荣立一等功。


面对镜头,唐立忠特意穿上了笔挺的军装,胸前10枚军功章和纪念章熠熠生辉。唐立忠站得笔直,一身深绿色的军装衬得他十分干练,说起曾经上战场的事,他条理清晰,即便是细节也记得清楚。



入伍52日 奔赴前线

唐立忠是湖南祁阳人,1960年6月出生,1978年12月入伍。最初准备参军时,唐立忠的家人并不太愿意,“家里只有一个儿子,我还有两个妹妹。”但在他的坚持下,家人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。12月10日,唐立忠被江华瑶族自治县人民武装部批准入伍,后被分配至原陆军41军123师368团团直特务连工兵排九班。


1978年底,中越边境已经开始弥漫出一股紧张的氛围。但在当时,唐立忠并没有感到太过紧张,“我们就是一心想当兵,想在国家需要的时候,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贡献。”他回忆说,“大家都踊跃报名,争着要去前线。”在唐立忠报名的征兵点,有20多人报名,但仅有6人体检合格,其中一人留在本省,一人去了北京,最终只有4人去往前线。




与别的新兵不同,甫一入伍,唐立忠就被分到了特务连,负责侦察、警卫工作。没有经过列队等基础动作的训练,“直接就是临战训练”。为了确保熟练掌握各种武器,他们不仅每日要学习理论知识,且训练所使用的武器全部是真枪实弹,“课后全靠我们自己胆大心细地摸索。”回忆起当初一个多月的培训,唐立忠印象深刻:“训练量大,很艰苦。”


1979年2月16日下午,唐立忠前往配送连队报到,那一日的过程他记得很清楚:“晚上我们在7连吃了饭,主要是罐头,老百姓杀的猪也不少。”晚饭后,他们参加了7连的战前动员,随后马不停蹄地赶赴前线,上半夜就到达了边界线上。


唐立忠所在的队伍负责爆破,为大部队开辟通道。需要开辟的通道有120米,他们每人配有4枚手榴弹和几包炸药,一包炸药7.5公斤,一个班准备了十多包炸药。“这些炸药包抛出去要连成一条线,并且同时爆炸。”因此,在炮火准备前,他们需要提前计算好药量、时间、距离等,而这些都是唐立忠计算的。


2月17日的凌晨,天空下起了小雨,夜晚极致安静的边界线上,空气里似乎也在酝酿着战前紧张的气息,“我们不能发出任何声响,咳嗽也不行。”在这样的氛围里,唐立忠反而心情平静,“只想多休息一会”。不少战友打起了盹儿,他们在静静等待信号弹的发出,没有手表,也没有时间概念,这是他们行动的唯一信号。


炮火准备:映红了整片天空

6时40分,边界线上还飘着小雨,天空也没有透亮,但此时接连不断的炮火已将整片天空映红。“地动山摇,就和地震一样。”此前对战争毫无概念的唐立忠和战友们,立在原地,“不知道该怎么办,我们都有一点懵。”直到开始冲锋时,他们才完全反应过来。


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,唐立忠所在的41军担任高平战役的主攻部队,负责扫清高平越军的主要据点。41军全线展开3个步兵师和3个炮兵团、2个高炮团,分别从念井、朔江、茶灵方向发起进攻,各部队分进合击,直逼高平。2月17日拂晓,步兵368团在4个炮兵营火力支援下发起突击,同防守八达岭和八姑岭的越军杀成一团。


唐立忠的队伍完成爆破任务后,跟在7连后面,但随着交战开始,“7连伤亡较大,后面的队伍跟不上。”副指导员立即让唐立忠所在的队伍派人增援。


初出茅庐的唐立忠直面战场时,并没有害怕,“大家都想上去试一试,班长排长冲在前面,我们还有什么畏惧的?”说起当初,唐立忠的语气仍有些激动。


彼时,越军以一个营的兵力守卫两岭,并以八姑岭为防御重点,依托几十个高地部署兵力、火器,修筑了密集的地堡群和掩蔽部、堑壕等工事,全面封锁两岭间的接近地域。但也正是敌方修筑的堑壕,为唐立忠提供了便利。


“利用堑壕隐蔽,可以有效地保护自己。”唐立忠印象很深,他从堑壕里站起的一瞬间,直接同敌方士兵打了一个照面,“我看到他时愣了一下。”然而对方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时间,“他一站起来就拿着枪扫过来。”唐立忠说。


万幸的是,年轻的唐立忠反应迅速,在对方举枪的一瞬间,立刻蹲下去。“他也紧张,扫了一下后,他掉头就跑。”唐立忠抓住时机,扔出手榴弹,消灭了敌人。


提起这次经历,他仍心有余悸:“枪扫过来时,是在同一个地方打好几发子弹,中了一发基本就活不了了,我前面五六位同志就是这样牺牲的。”





抢占高地 五炸暗堡

在接近103高地南侧时,唐立忠所在队伍突然遭到高地上隐藏的越军三个连环暗堡火力倒打,当即伤亡6人。三个暗堡呈“品”字形设置,射击时火力交叉掩护,如不将其拔掉,那么在前沿进攻的队伍都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形势。


“我去吧!”唐立忠从班长手中接过炸药包和手榴弹,和他一起的还有同是新兵的陈国华。他们借着手榴弹爆炸的烟雾掩护,将炸药包扔进了暗堡进出口处,两声巨响后,他们炸毁了越军两个暗堡。


最后剩下的暗堡位于高处,石砖垒砌,墙面光滑,有三个射击口同时向外喷出火舌,一看就知是敌方精心垒砌过的。唐立忠计算好前进路线,将身上的手榴弹一枚一枚投出去,利用爆炸烟雾接近暗堡。在前行途中,他还遇到了敌方投下的一枚手榴弹,唐立忠敏捷躲开,没有被伤到。


好不容易到了暗堡,唐立忠拉着导火索后翻身躲在坡下。然而早上下雨,导火索受潮,炸药包并没响。他只得再次抄起炸药包冲向暗堡,他将炸药靠在暗堡上,拉火后闪开,但是这次炸药依旧没响。


正在唐立忠感到焦急时,一名新兵抱着炸药包准备冲上前。“我已经熟悉路线,成功的可能性更大。”他夺过炸药包再次冲上暗堡,一声巨响后,暗堡中的机枪却还在响。唐立忠抹了抹眼睛,看到暗堡被炸塌了一个缺口,但没伤到敌人的机枪。


就在此时,另一名战友正抱着一个炸药包冲过来,为保证一击命中,唐立忠用小刀将导火索切到只剩5、6公分长。他抱着炸药包再次上前,这一次,唐立忠将炸药包从之前的缺口塞入,同时拉燃导火索。


就在唐立忠跳下暗堡的瞬间,炸药包爆炸了,暗堡被掀上了天,唐立忠也被四处飞溅的泥土碎木盖住。战友们呐喊着冲上来,从泥土中把唐立忠翻出来,还好,他安然无恙。喘息过来的唐立忠十分平静,“终于把任务完成了”。


先后五次奋勇上前炸毁越军两个暗堡的唐立忠,在当时并没有太多感觉,只记得在那一晚吃上了鸡蛋,“一直都是干粮,很久没吃过热食了。”他说。


传承奉献精神

结束战斗后,队伍返回营地,此时,唐立忠才体会到“战争”一词的概念和它所带来的伤痛。“大家提起来谁没回来,心情都很沉重。”他顿了顿说道。紧绷了二十多天的神经放松下来,唐立忠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睡觉,“饭也吃不进去,只想洗个澡,赶紧睡觉。”


此次战役,唐立忠炸毁越军两个暗堡,毙敌9名,炸毁敌轻机枪2挺、冲锋枪和步枪4支。因表现突出,唐立忠荣立一等功,战后,他被授予“爆破英雄”“全国新长征突击手”等称号。



亲历过战火纷飞,唐立忠懂得战争的残酷,在他带兵训练的22年里,尽管平日的训练在新兵们看来过于严苛,但是他却认为:“训练就和打仗一样,不是你跑不动就可以不跑了。”


反躬己身,唐立忠时刻保持着军人本色,抢险救灾的一线总有他的身影,“奉献精神应该在军队中传承下去。”他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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